問道者 李 百
專門修訂刑法,把醫療教育領域的行賄罪視同受賄從重處罰。被稱為醫藥界最強的反腐風暴,半年多來已經掀翻了至少155位醫院院長或書記,福建也有醫療系統官員因此被查。
在過去20年,尤其是最近5年,醫藥領域一直是反腐的重點。此次風暴的不同之處,中紀委牽頭部署整治,參與反腐聯動的部門由過去常態化的9個增加到了14個,并且把一大批醫院院長、書記和藥企董事長切切實實地掀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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根據紀檢部門的通報,廣東和四川是這場風暴的重災區,已經被查的155位院長或書記中,廣東有34位,四川有31位。福建沒有獨善其身,泉州有一位鎮中心衛生院院長也出現在通報名單中,另有兩位衛健委官員近段時間先后受到了查處。
6月26日,福建省衛健委黨組成員、副主任陳輝涉嫌嚴重違紀違法,接受省紀委監委紀律審查和監察調查;8月7日,莆田市衛健委辦公室主任、機關紀委書記許開炳同樣因為涉嫌嚴重違紀違法而受到審查調查。陳輝2014年5月起進入省衛健委工作,此前在地方擔任領導職務;許開炳2005年起就在莆田市衛生局擔任副主任科員。從此次反腐風暴的時間節點來看,陳輝和許開炳跟此輪反腐或許都有直接關聯。
受賄的衛健委官員和醫院院長、書記受到查處,行賄的藥企同樣沒有享受民營企業家的法內優待。上市藥企董事長衛寧健康的周煒和賽倫生物的范志和也先后被查。恒瑞醫藥則被風傳有一個地方辦事處整窩被端了。
伴隨著近期密集出臺針對性很強的反腐政策,醫藥界一些習以為常的活動也在悄然改變:醫藥群解散,學術群解散,交流會停開等等。廣西一家醫院率先要求醫務人員主動退還最近五年的“講課費”后,多省醫院陸續跟進。
其實在醫藥界“講課費”算小兒科的,醫藥回扣才叫觸目驚心。中紀委曾曝光,云南省普洱市人民醫院花3520萬元購入一臺儀器,院長楊文俊竟然吃了1600萬元的回扣。行賄與受賄就像一對孿生兄弟,醫藥行業的回扣現象眾所周知積重難返,醫藥企業都心知肚明:不給點好處,臨床試驗就排不上號,排不上號新藥上市就遙遙無期。而為了鼓勵醫生多開藥,回扣也就成了自然現象。
中國衛生法學會副會長鄭雪倩專門調研過去十年涉及醫療領域的2900多例刑事判決,發現被判刑的多是醫院院長、醫生,以及衛健委和醫保局的國家工作人員,鮮少有藥企因行賄被判刑的。受賄屢禁不止,就是因為有人行賄。
2013年,英國藥企葛蘭素史克因為商業賄賂事件曾被立案調查,這是中國有史以來最大的醫藥商業賄賂事件。第二年,葛蘭素史克停止了向醫生發放“講課費”。然而,葛蘭素史克的前車之鑒并沒有從根本上扭轉藥企給醫務人員開“講課費”的潛規則。十年來,美國查處在華行賄的藥企至少不下10家,而中國以單位行賄罪處罰的只有葛蘭素史克一家,這同樣很能說明是行賄助長了受賄的歪風。
這一輪醫藥行業反腐風暴的不同以往,受賄的院長書記受到了查處,行賄的藥企董事長也被抓了。
中國約有400萬醫生,300萬醫藥代表。國家醫保局執行信用評價時曾查處一個院長,結果帶出了五個行賄的藥廠。眼下,反腐風暴才剛開始,按照這樣的輻射力度,隨著查處的深入,必定會挖出更多受賄的院長書記和行賄的藥企董事長。
不過,反腐就怕運動式。有業界擔心,如果像教培行業的整頓一樣爆錘一陣后又恢復如初,那醫藥行業的反腐運動過后,回扣現象很可能還會卷土重來。但如果這波整頓是帶著頂層設計,并且有著清晰的目標和戰略,意在對全行業從制度層面進行整體性改革,那么此次整肅就是患者的福音,百姓的福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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